2020年3月26日
杭州,2:30,雨夜,白银新村。
华三秋扫了一眼围观的几个赌鬼,随着张佳进到了房间里,“你把具体检查的内容说一下吧。”
张佳转过身来,抱着手臂,让华三秋直面死者,说到:“首先是这个性质,经法医检查,死者何为脖子上一共两道勒痕,一道较细,位于下巴和脖子间,是死者死前造成的致命伤。而这道勒痕上面还有一道较粗的痕迹,法医从颜色上推断是死者死后造成的。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天九点至十一点。”
华三秋突然弯下腰,低下脑袋看向死者的脖颈部位,并伸出左手示意递给他一双手套,并让张佳继续说下去。
张佳绕着死者踱了两步,继续说:“死者,何为,男,二十九岁,某知名软件公司计算机工程师,具体人际关系和其他信息尚待调查。”
华三秋说:“具体人际关系,可以让李祎弘上来说清楚。不过目前先把现场检查清楚为好。张佳,我们先研究犯罪的实施过程。话说,孙晋呢?”华三秋转过身想叫孙晋一起研究研究。
张佳拿手肘碰了碰华三秋:“孙警官刚刚下楼了,他跟我说了一件事,你耳朵凑过来,来,快。”
华三秋附耳过去,张佳凑过去小声说:“孙警官认为这次杀人是连环杀人,所以把一份白银新村的地图给拿走了,然后说去部署几个部下去小区几个地方看看动静……”
华三秋一惊:“不是,那有什么用啊,那么大个地方,杀人又没有时间显示的,这不胡来嘛……”
“诶诶诶华先生你别说出来啊!”
“啊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华三秋意识到自己差点叫出来,这里可有不少外人。
其实华三秋的想法和孙晋是一样的,这两起杀人案,不管有没有联系,但都绝对还没有完。尤其是这一件,甚至可能都只是凶手的预告一样,正片都还没有开始。
华三秋同时也就理解了孙晋为什么一反常态的,在连实际勘察都没有开展的时候,先和自己讨论了那么久的动机。
华三秋说:“继续吧,犯罪实施过程。”
张佳说:“从死者脖子上的两道痕迹就可以看出来,犯人应当是在死者背后下手,用较细的绳子往前套住死者的脖子,使其窒息死亡的,死者的指甲里有脖子上的皮屑,可以推断死者有过挣扎。
而在窗外的上吊则是犯人设计的,从较粗的麻绳以及清扫过的花架来看,犯人是提前设计好杀人手法,有预谋的来实施的。我认为可能是复仇型杀人。”
华三秋打断了张佳的话:“也许从表面上来看,这有可能是复仇型杀人,但是我们可以注意到,整件事,只有第一步的“使用较细绳索从死者身后勒住死者脖子使其窒息死亡”是杀人所必要的。
杀人后使用粗绳索将死者以上吊的姿势吊于窗外花架上这件事不仅非常不必要,甚至很容易留下各种证据。
所以根据这一点推断,我认为这是其他类型的杀人。杀人者心理素质极强,心理极其扭曲变态,显然是有很强的犯人类心理。
杀人的动机因此就变得难以推测了,因为这样的杀人侧重点不在于动机,只在于杀人者自己内心衡量的一个标准。杀人可以是因为深仇大恨,也可以因为你在人群里看了我一眼。”
说罢华三秋歪了歪头,狠狠盯了张佳一眼,稍显猥琐的坏笑了一下。
张佳也被逗乐了,回应道:“那按照你的说法,这个案子没法儿办了?”
“线索,我需要无数的线索,无数的线索就可以还原任何的场景,这样最现实,也最准确。”华三秋说。
“不好意思打断你们。”陈家豪一脸冷漠,从旁伸出右手,手上捏了一枝樱花,细细的枝条,上面四朵樱花。“华先生你要线索,这不我就给你带来了。”
华三秋和张佳稍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陈家豪,华三秋伸出左手接过了樱花。
“啊,是这样,这枝樱花是在何为的书桌上发现的,另外,呶,客厅的茶几上也有。”陈家豪向华三秋示意,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盆樱花盆景。
张佳这才想起来要带着华三秋具体看一下现场的环境。
张佳递给华三秋一张草图,引着华三秋边走边说道:“现场所在的1004号室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死者的房间即是在进门之后右侧第二扇门里。”
华三秋随着张佳进了房间,并上下左右开始打量这个房间。房间朝北,大约十二三平米。
床是一米二乘两米的,横放在窗户下,蓝色的床单乱糟糟的,上面还赫然有着四个模糊不堪的鞋印,是刚才自己和孙晋跳上去留下的。华三秋不禁苦笑了两声,心里暗暗咒骂这个混蛋杀人犯够聪明的,利用自己和孙晋他们帮助破坏现场,一石二鸟。
靠门的这面墙边还摆着一个黄色的三夹板书桌在角落,桌子中间一台白色的苹果台式机,还有一块纯白的机械键盘。右边角落里放着一只小音箱,书桌下面空空荡荡的,书桌的上面是三格的书架,整整齐齐的放满了计算机类的书籍和一些各种类别的普通书籍。
华三秋判断书桌并没有太大的检查价值,于是转过头把搜查的重心转到了床头正对着的放了一台对开门简易衣柜的那面墙。
华三秋屏住呼吸,然后呼出,深呼吸几次后,左右手分别抓着衣柜的两个拉手,唰的一下把衣柜门拉到敞开。
一股凉风夹杂着樟脑丸的淡淡香味扑面而来,然后是灯光下毫毛飞散。华三秋和张佳定睛一看,衣柜上半部分排满了衣服,整齐的挂着,下面左边是两个白色的塑料整理箱,右边挤满了总共十几双篮球鞋。
没有线索是两人的第一感,华三秋有点儿生气,伸手抓过来第一个箱子,木地板上发出“哗啦”一声。可是打开箱子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些老玩具,蜡笔,水彩笔和积木而已,另一个箱子的结果也是如此。
华三秋站起来深呼吸了一下,轻轻的骂了一句他妈的。
张佳也知道,作为最有可能得到线索的死者的房间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两人走出房间,张佳继续说道:“门里进来的第一个门里是厨房,厨房的对门是厕所,而死者房间的门外则是客厅,客厅另一边的门里是另一个卧室,并自带阳台。”
“我知道了,是李祎弘的卧室。”华三秋说。“这样吧,我们去厨房看看吧。”
华三秋,张佳和门口的陈家豪三个人把小小的厨房塞的满满当当的,转身都有些困难,华三秋有些生气的让张佳和陈子豪两人都站到厨房的门口看着。
华三秋仔细的打量着厨房的各个角落,正对厨房门的墙壁上有一面往外推的单扇气窗。左手边是灶台,底下是一整套橱柜直抵墙边。灶台的左边是空着的,可以放砧板等等用作操作台,右边则是对称的两个水池以及中间高高细细如同天鹅颈一般的水龙头。
灶台下是一个烤箱,右边是柜子,里面是水管管道以及天然气管道,还有半满的垃圾桶,社区派发的垃圾袋,小苏打等等。收拾的干净利落。烤箱左边也是柜子,柜里是两只平底锅,砧板,菜刀和其他的刀具,大小六份青瓷碗和不锈钢筷子,六只高脚杯两只牛奶杯两只洛克杯两只闻香杯两只小号厚玻璃杯还有一套的清酒酒具,两个开瓶器等等东西。灶台上是抽油烟机,看起来成色也比较新。
华三秋为了看清楚所有细节所以一直歪着头扭着腰,确认完毕后直起身子甚至都有些眼花。
张佳和陈家豪眼巴巴的守在厨房门口,华三秋叉着腰转过头去,说:“最后查一下冰箱吧。”说罢招呼两个人一起过来。
冰箱是上下两层,上面是冷藏的下面是冷冻的。华三秋打开上层,里面有塑料架子把空间隔成四块。最顶上是一堆罐装零度可乐,第二层是酸奶,第三层是腐乳和酱瓜还有乌江榨菜,第四层是一个小塑料抽屉,里面塞了枸杞,茶叶等等东西。
冷冻层里除了第一层放了一个冰块盒和一些棒冰之外,第二层全是各种口味的八喜冰淇淋,第三层则全是咸鱼等等冰鲜。
华三秋满脸乌云密布的“乓”一下合上冰箱门,转身走了出去,忽然又停下来,冷笑两声,转身对张佳和陈家豪说道:“我有方向了,这案子有点儿意思。”
华三秋说完就拉开警戒线,下楼去找商无穷和李祎弘两人,留下张佳和陈家豪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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